Click here to edit.
「菲利曾經啊,非常非常喜歡過一個人唷。」少年的褐色髮尾柔軟地蜷曲著,像隻於夕陽下伸展懶腰的貓。路德維希不由自主地嚥了口嘴裡逐漸增生的酸腐唾沫。
「唔,有多喜歡他呢。菲利想是非常非常、人家常說的,那種刻骨銘心呀,或是這輩子僅此一次的浪漫初戀哦。」
他的手指毫無窒礙地滑過桌沿,跳躍著、彷彿那裡真的就鑲嵌著整排黑白音符。「可惜的是那時候菲利還不知道原來這就是喜歡。小時候傻呼呼的嘛,只是喜歡有人陪菲利玩、被關禁閉有人陪菲利說話、偷吃東西有人陪菲利捱罵之類的,呼呼,很好笑吧?」
「……一點也不。」不知怎地青年只覺得口乾舌燥。某種黑色的半液狀物體不斷地擠壓胃袋食道,翻騰著幾乎就要衝出咽喉。「那他現在……」
「死了。」
猛地湊近的通透眼珠裡散發無瑕光采,即使緊繃的臉上沒有任何變化路德維希仍是忍不住稍作後仰。「死了。路德。死了。在菲利發現自己比想像中的還要喜歡他的時候他就死了。死了是什麼意思路德明白嗎,就是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再也不會對你說話對你笑的一堆灰燼哦。那種只要輕輕一吹就會飄進地中海的灰燼哦。菲利沒見到他最後的樣子。但菲利想沒有也好,畢竟菲利不像哥那樣,很早開始就對那些長輩的誰懷抱孺慕之情;菲利要等到很久以後,很久沒人會再記起的以後,才會知道自己當初錯過了些什麼。所以啊—--」
菲利西亞諾露出再溫婉不過的甜美笑容。他上揚的嘴角在夕陽中渲染著光,路德維希幾乎以為自己就要瞅見對方那永遠年輕卻又十足老成、掌管整個歐洲精神命脈的表弟凡提肯身影。
「菲利再也不會喜歡任何人囉。永遠不會,你聽見了嗎,路德。即使是他哪天突然出現在菲利眼前也是一樣。因為那就不會是他了。懂嗎,那就不‧會‧是他了。菲利一直喜歡的,就只有曾經活在過去的、死掉那個人而已哦。只要是活著的任何人便絕對不會是他。但是路德不用擔心,路德還是菲利最要好的朋友,只要是路德想辦到的事情菲利一定會幫忙到底、無論是誰都不能阻撓我們。畢竟我們約好的嘛,我們要一起,把別人全都踩在腳底下。」
菲利西亞諾笑得花枝亂顫,腳上的軍靴後跟又重重地踩了倒在地上發出呻吟的羅維諾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