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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少女性格直爽勇敢得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脾氣暴烈,以世俗眼光說來並不漂亮甚至沒有教養,說話時總口齒伶俐得令人難以招架,卻至數百年後的現在依舊是他藏在血管裡的一根針,於塞納河內載浮載沉,於葡萄酒杯折射過的燭光照耀下熠熠生輝。
「我聽見了聲音。」她隨手撥開沾滿泥污的短髮,一雙眼裡帶著溫暖笑意。「我明白你、你正在瘋狂與絕望中徬惶,這理由對我來說就已足夠。你是受神所眷顧、受世人所愛的法蘭西,只要記得這點,在戰場上你便是所向披靡的神聖存在。」
——你太怯懦了,法蘭西!這種美名謹慎的保守戰略連他們城牆上的青苔你也摸不到半分!
法蘭西、法蘭西,少女總是以他的象徵名諱直接稱呼,不帶敬稱亦不隱晦,態度強硬而不容質疑,無論何時何地。
甚至那天也是。
「我將被拋棄。」終於得以完成加冕儀式過後的某天裡她是這麼說的。字字句句清楚得猶如聖諭般地牢牢以釘嵌入內心。
「你辛苦太久。可我的家鄉讓圖謀削弱法蘭西的勃艮第禁錮、他們野心勃勃同時不擇手段,所以我沒辦法坐視不管。」少女澄澈輕亮的眼眸彷彿真能看透一切,「但你不必覺得愧疚。聽著,如果真有這麼一天,你不‧必‧覺‧得‧愧‧疚。答應我,好嗎?」
他只感到一陣暈眩。「妳,葛格我不、妳……等等,難道妳預見了什麼嗎?」
「沒有。」她笑了起來,低頭檢視擦得光亮的武器。「但我始終信仰,並從不懷疑。」
其實少女的容貌在自己漫長瑣碎的記憶裡早已模糊不清。
可他知道有人或許比自己更加在意著她。
「神的智慧無法測度,而祂所成的一切均必然有其道理。」
『所以你將拋棄我、但不必為此感到愧疚自責。』
貞德的忠告赦免了自己,在敵人面前卻保持沉默,替對方鎖上一道難以掙脫的無形枷鎖。法蘭西斯將臉埋進手裡,或許這是她最後的一點任性也說不定。
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