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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是十七塊五毛,先生。」
「好的。那麼……」「嘿、亞瑟!看我看我!看我嘛——」「阿爾弗雷德,別害我算錯錢。」「噢,你已經有整整六分鐘半沒有見到我、不想念我嗎,我都快死掉了!」
阿爾弗雷德壓低方才從貨架拿來戴上的球帽前簷,偏著臉俯在亞瑟耳邊咯咯吹氣,毫不介意後者的無動於衷,於是壞笑著輕輕撞了下對方手臂碰掉皮夾跌上桌面,趕在遭到斥責前脫下帽子並朝著因撿起皮夾和他四目相交而微微發愣的女店員一笑後立刻躲回貨架之間。亞瑟嘆了口氣,苦笑著接皮夾。
「謝謝。」
「不客氣,馬丁先生…理查?」從二人進門以來就有些好奇的嬌小店員瞥見皮夾內的證件時終於禁不住好奇地搭訕道。
聽見名諱被呼喚的青年從容地抬起頭來露出微笑。他的牙齒雖小可排列整齊,襯托若隱若現的紅豔口腔;但最讓人捨不得離開目光的恐怕還是那對隱約積沉陰鬱的漂亮棕眼,她有些害羞地想著,那雙眼眸溫柔得彷彿正請求自己答應什麼似的。
彷彿具有魔力似的。
「……小姐?」
「——是、是的!」 發覺自己實際上是被單獨注意著的當下她無法克制地羞紅了臉,只好尷尬盯著青年的深色瀏海瞧。對方甘美的低沉嗓音猶如絲綢般滑順優美,傳入耳內的音波搔刮著脆弱耳膜。
「他——腦袋有點……那個。所有他認識的人都是亞瑟。」偏過臉看見同行者突然衝出店外的亞瑟宛若鬆了口氣般笑得迷人,伸出手指在太陽穴附近扭轉兩下,像是想到什麼又補充一句。「亞瑟是他的貓。小姐,您……還好嗎?」
沒事。我很好。恍惚之間店員其實並不清楚自己究竟說了些什麼,只是呆滯地緊緊握住青年交給她的鈔票怔愣著目送後者離開店面。是長相雖然平凡卻意外非常迷人的顧客呢——噢,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亞瑟走到停車場外圍時阿爾弗雷德德正輕鬆地靠在他們卡車的車頭旁邊等待著他。
青年無可奈何地抿起嘴,淺金陰影底下的祖母綠閃爍著奇異光芒。「我以為我們談過很多次了,在外頭別隨便喊我的名字?」
「HAHAHA☆我忘記了嘛!」阿爾弗雷德依舊笑得興高采烈,「倒是你沒有注意到嗎?沒有嗎?」
「錯過什麼?」他明知故問地挑起粗得有些誇張的濃密眉尾。
「監.視.器呀!」青年誇耀似地高舉雙手跳了起來,隨即興奮地扳起手指頭,「門口啦、貨架啦、還有我剛剛借用的廁所外面啦,數一數一共有五台耶。太多了吧——一不小心就會被拍到的!」
「所以你……?」
「所以HEro我啊,剛剛就趁亞瑟你在聊天的時候繞到後面的停車場找了台距離機房最近的轎車,然後——」
碰。
亞瑟身後傳來的滔天巨響重重震動地面週遭,爆炸產生的力道之大連鞋底都能明確地感受到驚人衝擊。始作俑者則在他們短暫的失聰狀態中竊笑著做出口型。
「碰!」
「哇哦。」他稍微咳了下解除耳道深處的輕微不適,對於照亮天空的熊熊烈焰絲毫不感興趣般、甚至也不打算回頭察看地直接越過對方走向車門,將手按在後照鏡上並抬起下顎斜睨著一臉極欲邀功的阿爾弗雷德。「還有什麼我應該要知道的?」
下一秒鐘他便被猛地迴轉身軀的青年狠狠按在窗戶貼有金屬隔熱紙的單薄車門上。
「還有一件你該曉得的。」阿爾弗雷德臉上的燦爛笑意毫無退卻,清爽純真的微沙嗓音此時卻顯得冷酷又危險。「我現在,真的很想,把你幹到他媽的身首異處、四肢分家。真的。現在,你覺得剛剛的成果怎麼樣?我可以領取我他媽的獎勵嗎?」
他們的臉貼近彼此,青年的挺拔鼻樑輕輕蹭著他的;亞瑟深深望進面前湛藍無瑕的誠懇雙眸裡,想起那位瞅了阿爾弗雷德一眼便微微愣住的嬌小女店員,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起來。
「我恩准你,」他甜甜地笑出聲音,露出較常人銳利許多的潔白虎牙,晶燦祖母綠在燃燒夜空下仍不減半點光輝。
「我恩准你,親吻我。此乃吾所憐憫、而汝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