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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坐著。
金.莫里亞蒂只是坐在那裡,一臉安祥地點下手機觸控表面的播放鍵。歌手蒼勁有力的輕快樂音藉由耳機直接傳達至耳內。
喔,當然,辦公室裡當然有套專屬的高級音響,但你知道的,他是個低調可愛的專業人士、即使在自己的地盤上也不願意把任何樂趣浪費在空氣中。這份樂趣既然屬於金.莫里亞蒂,那麼只能遺憾地告訴各位,告訴他乾淨的楓木寫字桌、告訴他舒適的鹿皮沙發,這首樂曲亦僅屬於屬於金.莫里亞蒂;抱歉了,各位!是的、喔,是的,他生性低調,溫和謙恭,深知等待沉默所能給予的饋讚愉悅無可比擬。不,他從不炫耀,從不、好吧或許一點點,只有一點點,在不至於造成任何損傷的無害範圍內,控制精良,完美無缺。
看,可不是嗎?
抬腿、踮腳、跨步、跳躍,他在鼓點之間迴旋踩踏,於節拍落下之際看似不經意地頓立高聳書櫃前方——經過設計,當然。
一切都是算計好的,沒有什麼事物不在金.莫里亞蒂的掌控之下;嘛,或許有那麼一些,大約是足以當作餘興節目看待的程度左右。例如當他聽見麥考夫.福爾摩斯沉穩卻單薄的腳步聲踏進隔離囚室時、視線藉由光滑鏡面順著對方手中細長的雨傘尖端垂落立於地面的高級皮鞋時便興奮得幾近發狂——這個男人、如果冷得發紫的冰涼指尖碰觸了這個男人的背,是對方先感到顫慄,亦或自己將凍落手指?如果.他.嘗試.觸碰.這個男人?
可惜的是自己很快便對這個男人感到膩味了:不、並不是說麥考夫.福爾摩斯再無什麼可供自己玩賞的樂趣,真要說來或許該歸咎於他腦袋根深蒂固的無常性格(唔,身為人類不得不擁有少數弱點嘛);何況當初他以為——他曾經以為——自己已經牢牢掌握對方內心深處的真正弱點,而這個男人又冷酷得太過無聊,像是萬年不化的永凍冰層那樣死寂嚴苛,不若他永遠抱持著對於眼前愚蠢的平凡世界充滿超乎常人的猛烈熱情,一心一意地想用浸過汽油的鞋底慢慢將日常生活燃燒殆盡——這才叫活著!
無論如何,那些都不再重要了。
他找到更為有趣但尚未經過雕琢的新鮮玩意,雖然離理想還有段差距將來卻或許幾乎可以稱呼彼此為靈魂伴侶、明暗鏡側的可愛男孩,天真、單純、傲慢、孤獨,唯一不同之處恐怕是那張喋喋不休務必把真相攤開在陽光底下的嘴;難道不明白事實總是見不得光嗎?
難道不曉得人類是會對自己無法理解的事物敬而遠之鄙夷詆毀的可悲生物嗎?寵物固然忠心耿耿終究無法心意相通——好吧,大概在這點上夏洛克.福爾摩斯略勝一籌,可那也不過是因為他、金.莫里亞蒂不需要一隻淌著唾液跟前跟後的寵物罷了。他只需要自己,這個世界上只需要一個金.莫里亞蒂便已足矣。
他只需要自己。